二人相谈过后,云湉带上柳鱼前去新建成不久的研究中心,其实也就在离追云山庄不到三公里的郊外,以便出了岔子,可以马上进行补救,二来也是考虑到上班远近的问题……,这所研究中心本是用来研制某些治疗刀枪伤药物,可有了雪玉这样的千年奇珍,自然是水涨船高,稍加修改,再从那富得流油的许墨家里抽钱买来市面上顶配的研究器械,这所研究中心也算是脱胎换骨了。
车子开是直路,一路上除了几辆同行的押运之外,可以说是畅通无阻,何况也没有几分钟的路,让柳鱼少遭了不少的罪。等到了地方,车开到研究院门外就停下,云湉握上柳鱼的手,穿过大门走廊,径直来到这座研究院内部,这是个圆椎形的建筑,用的是防弹玻璃来做屋顶和屋身,透光明敞;房子四周种有一圈去蚊丛,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松树味,驱散前进寻食的野蚊子。
云湉把人送到研究室,已经在里面埋头工作的蓝姻漫不经心地做了半天的活计,好不容易盼来了这个招人喜欢的小师弟,忽忽丢下手上的活计,来到卫生间拿洗手液搓下手,脸上开着笑脸迎过去就要同他说话的。
不料站在身边的云湉径直挡在她面前,不让她再进一步。
“请让让”蓝姻镇静又不失礼貌地发声,云湉对此却不为所动。“我的地方,要怎么给你让路?”,身后站着的柳鱼也知道这两人不对付,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扯了扯云湉的衣角,开口道:“我要做些什么?”,闻到火药味的晓俞也赶过来,“云姐,那边等着你过去视察,刚才催了几个电话,似乎有什么出了乱子”
“那我现在过去,你带小鱼去分析室,今天就留在这边吧”,晓俞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可担心着那边事情棘手,“我怕云姐自己忙不过来……”,云湉是打定心思要留人在这儿看住,坚定道:“忙不过来我再叫你,反正地方离这儿也不远”
云湉把身后的柳鱼推向晓俞,示意人把柳鱼带走,晓俞自知倔她不过,也不争辩,把人请到分析室记录一些关于雪玉的特性,这些只有柳鱼知晓的秘密。云湉是故意要把晓俞留在研究室看着,防着蓝姻。这点她心知肚明,奈何人在屋檐下,也不好不低头,想来也不是什么大的事情,忍下气,可当看到被推上前的柳鱼嘴角一片不正常的些许红肿,肚子里顿时发起光火,就要质问起满脸得意的云湉,但是在柳鱼身上也没有看到其它的伤痕和委屈的迹象,又开不出口,冷着脸愤愤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手头的工作。
云湉绕有兴致地在后面冷笑一声,意气风发的开车去往筑地。
柳鱼到了分析室,只见两个候在里面的年轻医生正在入迷地看有关雪玉记载的医书,看样子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穿戴得体,头发根根分明的向上直起,脸上轻薄眼镜下的双眼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两位,准备开始工作啦”晓俞轻声提醒,两个高瘦的年轻人站起来,恭敬的问候一声。
“这位是柳鱼,年纪虽然轻,可是对医书的醉心程度可不比两位差”,晓俞让出跟在后面的柳鱼。
“你们好”柳鱼上前伸手打招呼,他们也礼貌上前自我介绍一番。
“林北”
“林原”
“他就负责把雪玉的特性说出来,你们到时候再查阅与之相近的药物,筛一下再记录。”,两个“年轻人”听罢对柳鱼倒是有些怀疑起来,心底不太认为这小孩能比自己苦心翻阅多年古籍,且为验证其真实性挺而走险上青峰的人更为了解。
可事实就是如此,柳鱼对母亲留下的书几乎早已烂熟于心的,将书中关于雪玉的篇章一一写下,二人半信半疑,送去研究室一验,情况竟出奇的一致,这可让二人佩服不已,连忙问起他是如何知晓其中奥秘。
“柳医生……”林北有些尴尬,他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向小自己十来岁的柳鱼请教关于雪玉的事情。
柳鱼写至最后一遍,听闻林北这称呼,有些不知所措:“叫我柳鱼就好,我还没有执照和行医的本事”
“呃……”话到嘴边,林北却不好意思再开口,扭头向假装在查阅医料的林原使眼色,林原也是个脸皮薄的主,把看书的脑袋低得更深了些,假装看不见他。
“就是这……”林北是骑虎难下,后悔开了口。柳鱼还以为是自己哪部分写错漏,一时也紧张起来,忙问道:“是写的有批漏吗?”
“非但没有批漏,而且还十分的详细,有些更是我们两个查遍了古籍也找不着的,也不知道你这是……”林北顿了顿,看他脸上并没有不屑的神色,才敢继续追问道
“从哪里看来的呀?”林北小声询问,头也不自觉低向坐着的柳鱼,生怕错过半个字
柳鱼手握钢笔,笔直坐着,回道:“从我妈妈留给我的书里看来”,柳鱼并不是很想让人知道医书的事情。
“林北,过来帮我查查这附子,咋找不着了。”在旁偷听的林原是个善长察言观色的人,听出柳鱼话里的低落音,赶紧把人叫过来。林北也是个识数的人,顺着台阶就往下走。基本上每个医生都会把自己行医中所遇的怪病奇药写成书,一般是不对外传的,若是有心把家族发展成医药世家,就会往下传,一代接一代,逐渐完善,如珑国的王家,还有北地的孙家,都是首屈一指的医药名家,留下的医书有少部分的流向外界,精要都是严密保护甚至是口口相传。
等三人忙完,已经中午,大家都陆陆续续去食堂吃饭,林北林原两兄弟本想叫上柳鱼,顺便也套个交情,想着日后也算是同事,也许对方肯大方一次,借书来钻究。
“柳鱼,先来吃饭,一会再忙”晓俞这会也过来,把着人去用餐。
“柳鱼儿,来陪我吃饭好吗?”蓝姻也兴冲冲地跑过来,要和他徐旧吃个饭。
林北和林原两位自然是有自知之明,悄声走了。柳鱼模样俊俏可人,他们不愿意坏人好事,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可成人之美的心还是有的。
“食堂在哪里你们还不熟悉呢,我带着去,免得到处找”,晓俞来到前面,带着他们穿过一片离丛花,又进了个弯,上了二楼,这才到食堂。其实就是餐厅,跟自助餐一般,不过菜品样式很全,海鲜四菜,清汤卤味,天上跑的,地上走的,海里游的,依着富可敌国的许墨,食堂倒成了一个高档的餐厅,菜色的美味让这些年纪不一,口味不一的医生们也赞不绝口。
“柳鱼喜欢吃什么?”
“他喜欢吃芋圆”蓝姻答道。
“你可怎么知道?背着我偷偷聊熟了?”晓俞好奇问道。蓝姻走到一旁,要了份清淡的海鱼粥,“我师傅就爱吃这个,像个小孩。”,晓俞与一位身穿白色厨师服戴着高帽的厨师要上一份甜粥,听蓝姻这么一讲,又多要一份芋圆做甜品递给柳鱼,“怪不得呢”,柳鱼不解晓俞为什么会给他点甜粥,可看到了芋圆,也就没有细问接下了。
“你们两个聊吧,我去找找老朋友”晓俞并没有同他们一起用餐的打算,这也正和了蓝姻的意,自己带着柳鱼找一个窗边坐下。
桌上的柳鱼话少,基本上蓝姻说一句,柳鱼答上一句,就算是对着这位和柳云有师徒关系的蓝姻性子也清凉得很。
蓝姻打上会游击,这才支支吾吾说:“你嘴上……咬着啦?”,蓝姻细细试探,低着头吃碗里的粥。柳鱼对这问题也犯了难,不想说真话,也没有想好慌话,一时答不上来,蓝姻见他不作声,心间也猜到七八分,“她欺负你了?”蓝姻追问道,语气里夹杂着怒气和羞愧。
柳鱼听这话连连摇头,否认道:“那倒没有,我是他男朋友,谈不上欺负”
“你今年才17吧?”蓝姻急道
那个女人少说也有25了……
蓝姻没有把后面的话吐出去,吞回了肚子里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蓝姻没有继续深入的探讨,转而问起两人的相遇,这些问题没让柳鱼犯难,删删减减说出原委,等讲完,粥也凉上一半。
蓝姻注意力只在柳鱼上,顾不得吃,基本上都在搅动着碗里的勺子,面色倒是没有刚才气躁,缓和了些许。
如今雪玉这种奇珍现世,许墨和云湉又合力建如此精细的研究所,这消息早已流到富商高官的手里,珑国那边的细作也必然会把消息传过去,她就是因为这被许墨“请来”的,而柳鱼……
身为柳云唯一的儿子,手持她的毕生之作《医经》,对雪玉的事情比谁都要清楚三分,自然是比她还要抢手更要令人眼热。苦寻了十载的人,就在眼前,却不可以给他安定的生活。自从柳云去世后,蓝姻一直在寻找柳鱼,身无分文,靠着一身医术,行走于各类富商权贵之中,人性的丑恶都在这类沉迷于酒色中的“高等生物”中淋漓尽致地展现,她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幸亏现实比想像中要美好些,柳鱼没有被培养成唯命是从的奴仆,不是权贵手中没有人性的玩物,没成为街头巷尾中的瘾君子,只是被迫交了位“女朋友”……
蓝姻如此安慰自己,可依然免不心头的低落,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片银圆片子,里面装着薄透的圆叶片子,递到柳鱼面前,“把叶子汁挤出来,涂抹在人身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致瘫,她要是敢对你做出过激的事情,你就用这个制住她,马上来找我,我带你走”
其实说带人走,可又能走到哪里?如今哪里对她们来说都不安全,除了这……,重兵把守,权贵相护。
柳鱼并不想接过圆叶,推拒道:“其实她人也不错,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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